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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2/18 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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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是伟大的、圣洁的、不可多得的。呱呱坠地的婴儿在无私的母爱中也许会忘乎以,而步入社会的“成人”对母爱的理解则是深沉的回味……

——题记

忆往昔,高速度、高质量、高水准……豪爽、勤劳的钢城人,在冲出原始的大山的封闭的过程中,一批批企业优秀人物构筑成一幅幅令人心旷神怡的企业群体形象“雕塑”,留给钢城人美好而难忘的回味……孙洪兴,医院院长助理,他就是这群体中的一位佼佼者。

不知怎的,在钢城数万职工、家属中,谁都不愿直呼其名——孙洪兴;也极少听到人叫他——孙助理。无论是年近古稀的老人,还是血气方刚的后生;也无医院,还是烟囱林立的高炉;只要见到他的身影,人们便亲切地呼唤——”孙妈妈”。

在中国几千年光辉灿烂的文明史上,“妈妈”是什么?妈妈是幸福,是骄傲,是爱。即使人已花甲、胡子拉碴牵着孙儿,但在妈妈面前依然会无拘无束,陶醉于儿时那种母爱之中。

孙洪兴,这个和常人一样平凡,医院从几间油毛毡、几张破病床历经二十五载风雨,发展到今天现代设施具备省二等甲级水平的名字,会不会在几代水钢人亲切的“妈妈”声中随着流逝的岁月而淡忘?会不会因其有一天卸甲归隐钢城人再没机会叫“妈妈”而被日渐忘却?

不会的,一副善良、和蔼、可亲可敬的面容及“孙妈妈”的称谓凝成的孙洪兴的形象已深深嵌刻在水钢人的心灵……

高原固然有诱惑力,然而,真正爱上高原则是在置身其间后。

那是中国当代史上人们难以忘却的岁月。

年夏末,矗立在繁花似锦的花城中的广州中山医学院教学大楼,显得格外沮丧:红红绿绿,口号连天,大字报、大标语早已冲淡了在学院已毕业两年待分配行将分赴全国各地的六六届毕业生的依依惜别之情。

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瘦小,背着行囊,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他就是孙洪兴同志。他不时推下鼻梁上的镜片,一股离愁别绪掩饰在已渐成熟的脸庞上。

乌蒙山虽粗犷,但海拔多米的大山间所蕴含着的情与爱有山外无法比拟的得天独厚之处。

来不及细细品味高原奇丽多姿的风采,列车已把孙洪兴同志送到贵州西部,这当时还面貌平凡的城镇——水城。

下了火车,已是华灯初上时分,环顾左右,一片陌生。好在时年已是三十的壮汉,孤寂中仍渗透出一股志在四方的气质。

“凉风阵阵刮过岩,

情哥千里迢迢来。

不怨妹穷哥常走,

哥是孤灯妹可怜……”

歌声圆润、悠长。洪兴虽说初来乍到,不甚了解其中含义。但毕竟是中山医学院六年制的高材生,早从书刊杂志上知道,这就是贵州高原上回肠荡气、柔情绵绵的乡音乡韵。

好热闹,车站是里里外外候车的人,大部分是当地口音。那“山歌调子”从妹子口里发出,风趣、哀婉,从小伙子口里出来则诙谐、酸涩。明月,早躲进云层,老水城的夜别有一番情趣。

洪兴既出于好奇,也出于欣赏,更主要是深夜人地生疏,不得不在车站熬一夜,要清晨才便于去寻在水城煤矿系统工作的老乡、同学。于是,凑过去,往里挤,或蹲、或站,听得如痴如醉。

这一夜,那婉转缠绵的“山歌”仿佛是献给老孙的见面礼,仿佛是贵州山里人特意为千里之外到来的他举行的篝火晚会。

天,慢慢亮了。水城老钟山的轮廓逐渐分明。走出水城东站,两排不规则的房屋夹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向前延伸,尽头处是护城河,宽阔平坦之中活现出老水城古朴的风韵和田园风光。

“啊!这就是自己行将扎根创业的水城?”

广东、贵州,在地图上一指之隔,这儿的青山、绿树,尤其是绕城而过的小河多相似家乡——胶林县蓝坑乡家门前的那条溪峰河啊!

从小生在农家的孙洪兴,此时此刻,没有半点异乡游子的悲切感,而有一个十分坚定的信念:“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高原、大山、青杠林林场,我爱你!”

“油毛毡”房,是诊所,是住所,还是食堂。

所,乌蒙山下的三线建设基地——水城青杠林林场(水城钢铁厂前身),正是轰轰烈烈的建厂时期。

当时的“水钢人”除了“雨衣、胶靴、大棉袄”三件宝外,余下的只是一份艰难创业的赤子情怀。

医院在哪里?

医院在山坡上,一些零星散落的矮小的油毛毡房。

在七号点工区一间破旧的临时房里,孙洪兴同志风尘仆仆地放下了自己的背包。

不足20平方米的工地医务室,看病、拿药、注射,常常拥挤得不可名状。为满足多名职工、多户家属的求医需要,就自己动手搭屋子。

就这样,孙洪兴、*安福等医务人员亲自扛林料,背石头,搭油毡,一间小屋在他们的汗水里盖起了。

由于工地分散,原始的重活、粗活多,划伤破皮之类随时可见,孙洪兴一行到工地进行巡回服务,送医到一线。

由于白天工期紧,一些同志生病了还挺着拖到晚上才到医务室就诊,孙洪兴一行实行了夜间加班加点工作制。

坎坷的山路,留下了孙洪兴、*安福这群医务工作者的足迹。

当回忆起二十五年前艰苦创业的一幕,老孙觉得“够味”。尽管苦、脏、累,但作为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挺过来了,而且挺得出色,这是一生中再难寻觅的契机……

和祖国各地建设同步的水城青杠林林场,终于告别了干打垒、油毛毡的历史,一个新兴的钢铁联合企业在这三块田上诞生了。

看着荒芜上日渐长出来的高楼,“老水钢”们笑了,孙洪兴同志也同样感受到了创业之果实的甘醇。

“妈妈”的得名原来是笑话,然而,慢慢地,人们发现这恰恰是最贴切的巧合。

孙洪兴来到这地地道道的贵州方言区内,“老广”的“嗄”别人不解其意,而当地水城人的方言,尤其是众多的同音字更叫他费解。

一天中午,老孙忙碌之后正待准备和*安福大夫共进中餐,这时,来了一位穿长统雨靴的老乡。

“大夫,我要买几瓶十滴水。”

“作什么用?”老孙热情地回答。

“我‘马’生病了,咳得厉害。”

“既然你‘妈’咳嗽厉害,光买点药哪行?”老孙心里着急,“领她来看吧!”

老乡高兴地走后,一会便牵来了一匹“马”,老孙握着听诊器,对着马儿哭笑不得,旁边的*安福大夫也差点喷饭。不过,他还是真的给老乡的“马”诊了病开了药,名牌医学院毕业的大夫,给马看病,的确罕见。

之后,“孙妈妈”便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取乐的谈资。

岁月流逝,“孙妈妈”不但习惯了这儿的生活习俗,也彻底扫掉了和当地人格格不入的语言障碍,在自己的事业上开创出独特的一席之地,医院事业的发展献出了毕生精力。

“妈妈”不再是人们的谈资,“妈妈”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一位名人说过:成功的男人后面一定有位好妻子。“孙妈妈”成了钢城人心目中的偶像,他的后面,仍然有一位事业上的帮手,她叫陈桂珍。就是这位贤惠、精明、坦诚的女性给予了“孙妈妈”全力的支持和片片温馨。

陈桂珍,一位南下老干部的“千金”,生在贵州,长在省城,虽系高干子女,却毫无一丝娇气。在当时水钢条件十分艰辛的日日夜夜,她吃苦耐劳的劲头不让须眉。她和“孙妈妈”并非花前月下的交往,而是工作上频繁的接触,事业的志趣与爱好,使一对年轻人的心越发贴近,就这样,来水钢两年后的孙大夫和比自己小几岁的陈桂珍结下了百年之好,至此,“孙妈妈”结束了“单身汉”的生活,精力步入旺盛期。

“当老孙几十年的妻子,受了几十年的罪!”在采访中,陈大夫而又无可奈何叙述了许多老孙只顾事业、顾病人而淡忘了家庭和妻儿的“行为”。

是啊!做人真难。“鱼”和“熊掌”怎么能二者兼之?“孙妈妈”受到水钢人的尊敬与爱戴,他背后默默无闻为他奉献的孙桂珍,又有多少人认识?

我不由想到“十五的月亮”那首歌,这首充满深情的曲调不也正好可以献给陈阿姨吗!

在贵州高原上,水钢这颗钢铁新星,经过水钢人的拓展已初具规模。

随着企业知名度的提高,水钢人越来越敬重医疗事业的发展。身为内科主任的孙洪兴,虽已不知不觉便在钢城这片热土上耗去了一生中五分之二的年华,但他“衣带渐宽终不悔”。

医院病房,这条半公里的林荫道可以作证,其间到底留下多少“孙妈妈”的足迹与汗水。

年6月,一封加急电报飞到孙洪兴桌上,手捧“父病危速回”的电文稿,孙洪兴泪水迸出了眼眶。身为儿子,欠父母的实在太多,当年在远隔多公里的中山医学院读书时,因家境贫穷,支不起回家的路费而若干个假期在学院度过。工作后到贵州,这二十多年了总共没去过几次。

钢城的夜,依然那么沸腾着,怀着沉甸甸的心情的夫妻俩捧着电报犹如捧着一份庄严的考卷。善解人意的妻子终于发话:回去看看吧,不要让老人伤心透了……

南行的列车,在崇山峻岭间飞驰,出了水城这小小的地域,孙洪兴感到一切还是二十多年前踏上这片热土时的生疏。因为当医生的天地就那么大,日一日,年复一年,在贵州生活二十五载,他除了去参加几次全国学术性会议外,还真无暇去周围地方观光哩!

车身摇晃着,身边的妻子挨着他轻轻打盹,而孙洪兴视线越过车窗,已飞越重重大山,回到儿时家乡那熟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故乡,广东省胶林县蓝坊乡,几百户人家倚山建房,那四野的苍松、竹木郁郁葱葱,门口是水花花的稻田,一年三熟。

记忆最深刻的是儿时朝夕相处的家门前的溪峰河。的河水,游鱼串串,帮父母上山砍柴烧炭回来,总要一个猛子扎进河中,游个痛快……至于那供兄弟几个读书用的父亲特制的“小洋油灯”也许不复存在了……忘不了,中学时对自己诱导最深的陈干球老师,他还在人世吗?

几天的颠簸之后,家乡恬静的村落出现在眼前,虽不洋式但收拾整洁的父母居住的小屋在翘盼着远方的游子。

“弟弟,调回来吧!我通过广东华侨有关部门给你办理调动手续。”

从印度尼西亚回国探望父母的哥哥语气坚决,包含着深深的爱护。

“父母年迈,抱着土巴苦了一辈子,让他们安度晚年是子女的义务……凭你的医术,来家乡不但有用武之地,父母也会因此而多享天年!”哥哥一片良苦用心。

在哥哥希求的目光下,作为弟弟的洪兴能说些什么?他知道,哥哥定居印尼最大的心病是惦念远隔重洋的父母,至于捐款资助家乡修桥铺路、办学校、医院,搞慈善事业,那仅是了了海外游子的一个心愿而远远代表不了其内心世界的全部。

哥哥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自己的家乡,为家乡作出了贡献。总之,在海外办工厂挣了大钱没忘记自己是华夏的后代,现在要给广东有关部门提出调一个弟弟到父母身边工作的要求,这是完全可能办理的,决不过份。

调走的条件是够成熟。然而,离开贵州的考虑在“孙妈妈”的思维里却总也不成熟。

父病转危为安,孙洪兴一家又踏上归程。对工作依然是那么执着,对病人依然是那么亲切,一天到晚忙乎乎的“孙妈妈”,把哥哥的忠告全忘在脑后。

莺飞草长,岁月流逝,当孙洪兴人生年轮又染上一层秋霜时,父病逝的噩耗在他心灵上成了终身遗憾。

“这是我弟弟给寄来的。”孙洪兴从抽桌里拿出一本影集,从中找出一张精心珍藏的照片放在我的手上。

随着孙洪兴哽咽了的音调,我再次感觉到了一个钢城赤子滚烫的灵*……

“父亲年去世后,母亲五年后也逝世了。远涉重洋的哥哥都在‘那个时候’赶到灵前,我却只有终身背上这不忠不孝的骂名。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工作一度离不开也不能不是一个因素……聊以自慰的是:父亲、母亲都最理解儿子,从打离开家的那天起,二十余载回家探亲次数寥寥无几,而每次父母教诲儿子的都是那句话:安心工作,不要在异乡丢人。

照片,摄下他父、母安息的墓地。那位置坐落在一片绿树丛中,前方不远处是孙洪兴少年时代“扎猛子”的溪峰河。

这照片,有家乡有倩影,有父母的尊容,有儿时的回忆……是孙洪兴的珍藏品。作为儿子,身处异地他乡,唯有通过如此默默思念方式寄托自己一家对九泉之下双亲的哀思。(摘自《中国凉都》罗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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