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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11 16:15:00

(年夏秋季节,我两次到朱家林听了公丕汉老人的口述。由于内容多,整理的文字篇幅很长,所以用两篇文章发出,此为下篇。

没时间阅读文字的朋友,可以听听采访录音。这一段录音二十多分钟,是他参加“沂蒙工作队”到泰宁县工作的经历)

------(接上篇)

参加“沂蒙工作队”去泰宁县

从土改以后贫雇农上台,因为贫穷学校不能复学。孟良崮战役以后,国民*重新占领了这里,蒙阴官庄一带的伪顽势力经常来骚扰破坏,学校还是不能开课。

我到县文教科开了证明,交到岸堤区*府后就回了家。当时的沂南县文教科住在依汶邵家湖。

区里安排干部们到粮库助征、带领民工随*支前等;我曾经带领小车队到日照滨海区送过物资。

年春,沂蒙地委组织“沂蒙工作队”到泰安地区帮助工作。“沂蒙工作队”大约有一二百名队员组成,队长是王新甫。

区里派我参加了沂蒙工作队。工作队是五月五日出发的,在张庄石门亭开了大会,接着出发到泰安。

沂蒙工作队到泰安后,我被分配到了泰宁县。泰宁县处于泰安南、徂徕山西,县*府驻地在楼德。泰宁县每个区都有工作小组进驻,我们小组被分到了最西面的汶口区。

我们小组六个人,组长是辛庄的刘京先,组员有我和夏庄的刘德轩,塘子村的张祥碧、张学凯,朱家林村的公琪厚。公琪厚是我的本家叔叔。

汶口区的区长是王鲁生,指导员孙毅,武装部长是马恒昌。

王鲁生文化高,蝇头小楷写得好;还会点武术,文武双全,国民*还乡团曾经去逮他逮不了他。

沂蒙工作队的任务是帮助当地翻身农民“反倒算”。泰宁地区于年以来实行了土地改革,贫雇农把地主富农的土地财产分了。随着国民*进攻,这一带地主富农复辟了。地主富农的气焰非常嚣张,许多贫雇农把土地财产又被迫退回去了。

我们到村里后开大会发动群众,让地主富农把土地还给贫农。不但土地要归还,还需要把粮食折价计算利息归还。

当地种麻比较多,麻是主要的经济作物。地主富农不能归还粮食,用麻、牛、驴等折算归还也行,利息从他们收回土地时起算。他们不听,我们就把他们家的大牛、大驴牵来给老百姓。

工作队的权力是很大的,有很多种办法清算他们,地主富农们不听不行。但是,由于顽固势力很大,斗争工作充满风险。工作队一般与民兵队和武工队住在一起,以防敌人残害袭击。听说上一次沂蒙工作队进驻时,工作人员被敌人抓去差点被活埋。

解放*解放兖州战斗开始了,前线捷报频传。解放区油印小报登载着节节胜利的消息,我们都很激动。

国民*济南守*吴化文派了两个旅到兖州支援解围,结果在南太平村、北太平村一带受到解放*的围歼。

不断地有俘虏被押下来,伤员在转运转移。泰宁地区的工作一切为了战争、一切服务于战争。

当时的汶口区*府住在西朱村,距离县*府驻地楼德不远。

农历六月初十这一天,县里通知我们到楼德开会。因为天气太热,我们六个人清晨一早上路了。

刚走出五里路,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群“俘虏兵”被押着来了。“俘虏兵”有三四十个,其中还有一个带着大檐帽*官模样的人。

我们六个人扛着枪跑过去看热闹,一直跑到了扛枪士兵前边。

走近了一看,这些扛枪的士兵是些国民*兵,不是押解人员!他们穿着细料衣服,带着“牛逼帽”,绝不是粗布衣服的解放*战士。

我们正在惊惶着,一个班的国民*兵端着长枪把我们围了起来,喊着“不准动!”

我故作镇静地问他们:“你们是不是新解放*啊?”

他们的班长应了一声,反问我们是“哪里的?干什么的?”

我们不能遮掩了,明确地告诉他们,“我们是汶口区*府的,准备到县里开会。”

他们又问我们:“这里住了多少解放*部队?”

刘京先回答说:“一个纵队,住的到处都是!”

刘京先这样说,是想吓住他们,不让他们轻举妄动。如果把我们打死了,他们不会逃出天罗地网。

听我们说了,他们问:“到哪里能吃饭”。

我们说,拿着粮票在哪个村都能吃饭。

我们六个人把衣服兜里的粮票都掏出来给他们,他们收了枪走开了。

好悬!我们本认为拿枪的人是看押俘虏的解放*战士,谁想是国民*残兵呢?!

当时这个班的士兵拿枪对付我们,其他的人都向北去了。他们这一个班八个人,一挺机枪、五支步枪,听口音班长是安徽人。我们六个人三支破枪,如果开了火一准是打不过人家的。

这是些被打散了的国民*残匪,本来是要投降的。估计前线的解放*战士顾不过来,他们就逃亡了。

听说当时国民*部队溃不成*,黑夜里见到冲杀过来的解放*战士,一个个说“投降!投降!”。解放*战士只顾向前冲锋,就让国民*俘虏兵到后边去接受投降。他们到后边见不到受降的战士,就趁黑逃散了。

我们向楼德方向继续前进,半路上听到了一阵枪声。

到楼德后,从羊圈村过来的人说,一个班的国民*兵到羊圈村自动缴械投降,八个人,一挺机枪、五支步枪、一箱子弹。村里人给他们烙油饼煎鸡蛋吃了饭。

羊圈村有一个退伍兵民兵战士,听说另一股国民*残匪逃跑以后,马上组织人扛起机枪追去。追上后开了机枪,吓得那批残兵乖乖缴枪投降。

过晌的时候,只见一群俘虏被押到了楼德,我们看见那一个班的俘虏走在前边。

我们问他们:“是不是早晨遇到的那个班?”,他们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

我们给他们说了好话,对接管俘虏的公安人员说,“他们是自动投降的,态度好,要好好对待他们。”

兖州解放以后,我手里的步枪换成了沉重的“美国造”步枪,子弹也很充足。

沂蒙工作队完成任务后,于年农历7月28日离开泰安回临沂。临走的时候,汶口区的领导们对我们说,希望你们留在这儿工作,在*府工作,想在这里教学可以当老师。离开家近三个月,每个人归心似箭,所以我们就集体回家了。

刚回家时乡村学校还没有复学,我在村里参加了农业劳动,跟着互助组干活。

辗转四五个村庄教学

年底,我参加了沂南县教师培训班学习。教师培训班在界湖南寨村,集中培训师资。

年农历2月,学校复学复课。我被安排到王山村小学教书。

王山小学在村西南老庙里,三间庙房、一个过道门口。一段时间后,又盖了两间学屋。我先后住在杨金山家和杨*山家。

王山村距离朱家林不远,同村的陈志远、赵家邦、陈功厚等跟我到王山村上过学。王山村的学生有李守约、杨永仓、刘金厚、刘祥厚、刘忠厚等。

年秋天,上级让我到梁家北村教学。

梁家北村学校原是国民小学堂,学校房屋好,轱辘门口教室,比较宽大敞亮。

当时缺少老师,是复式班教学。甲乙丙丁四个年级的学生同堂上课,一个老师教学,这叫四级复式班,好点的学校是二级复式班。

我在这里教学十年,一直到年离开。这个村的学生想起名字来的是田立玉、田恩吉、田西敬、田锦吉、田立章等等。

年6月,汶河南柳行岔村建起了学校但没有老师,上级安排我到柳行岔村教学。

当时柳行岔学校在山河东沿,栗子沟、张家窝窝、燕子北沟、南梁等分散小自然村的孩子都来上学读书。这个村的学生有刘乃杰、刘建贵、刘乃现、刘乃*、张学田等等。

柳行岔距离朱家林18里路,离家太远。我在柳行岔三年多后,上级又把我调到下高湖村教学。

下高湖村属于比较大的村子,六七百口人。当时高湖水库没有修建,村庄在高湖峪中间,现在正是高湖水库库底。

年修建高湖水库,村庄搬迁移民,下高湖村民大多搬迁到了四新村;我曾经跟着到四新村继续教学。

到了年,由于文化大革命运动影响,教师被“一鞭子赶”下放回家,学校停办,我回村到生产队参加了农业劳动。

年,学校复学,上级让我又到王山村教学。

到了年,罗圈崖村向公社里要我,请我到罗圈崖村教学,我又到罗圈崖村当老师。当时,学生课程是语文、算术、常识和地理,学科已经比较齐全了。

罗圈崖村学校用房,原是村中大户人家李进生家的房院。我到这里后,向上级申请,又给盖起了14间教室校舍,分配了几个青年老师,改善了教学条件。

罗圈崖村在北山里,隔着水库,路途比较远,来回行走需绕行上高湖和池畔村。当时月工资是42块5毛钱,买不起自行车,一辆大国防牌自行车价格是元。

我于年退休,总共教学36年,经历了不平凡的年代,当了一辈子乡村教师。

(完)

第二次到朱家林采访,是年8月13日那场暴雨洪水以后。

朱家林田园区河道河沿多处被冲毁。

水塘边遍生的茅草显示出秋天的丰实。

岸堤艾山是田园的影壁

穿过田园看到的朱家林山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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