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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5 18: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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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榆林看南山坡和紫荆山的实景近照李万林摄

农历庚子年五月十五(年7月5日),我们朔县安子中学初十一班的同学,在各自的风雨人生路上,或顺畅或艰辛地奔走了半个多世纪后,又相聚于朔城区招待所。早就约定清明节时就举办的聚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不得不延期到基本控制住了的这时候才举办。上世纪的年,在文化大革命的隆隆惊雷声中,在全国各地都已经停止了大、中学校招生的大形势下,我们50名同学,幸运地乘坐上了朔县仍然在初中招生考试的末班车,从朔县东南乡的南榆林公社、滋润公社、汴子疃公社、福善庄公社几百名完小毕业的考生中脱颖而出,汇聚到了朔县安子中学初十一班。青春年少、稚气未脱的我们,无疑是那一茬青葱少年中的优秀分子。

现在的安子村口,随处可见商品经济的氛围

忘不了啊,我们上的第一节课,是王家凡校长在大操场上,组织全校师生,激昂地学习讲解谭力夫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并给我们每人颁发了一本《毛主席语录》。可是,不久,还是在那个地方,还是在那个位置,王家凡校长却成了“走资派黑帮分子”,低着头接受全校师生的批斗了。我们跟着十班、九班,甚至本该毕业离校,却因大学、高中停止招生,留校闹革命的八班的学长学姐们呼口号、举拳头。也曾义愤填膺,也曾义薄云天,也曾大串连,也曾复课闹革命……眼花缭乱的“也曾”过后,走资派黑帮分子不再走资不再黑,仍然是革命校长,我们却在懵懂中背负了“保皇派”和“造反派”的不同标签,走上了不同的风雨人生路。升高中不再考试,实行推荐选拔。安子中学一共12个名额,僧多粥少,只有12个人可以幸运地继续深造,其他40人(从九班、十班因病退到十一班2人)纵然学业精进,才华出众,也必须无奈地返回出生地,成为和下乡插队知青相区别的“回乡知青”,成为“四大没用”一一锁子铁、豁管针、茅池档子、毕业生中的一大没用。父亲当过日伪时的甲长,无论你是在什么特殊情况下被推上去的,也无论你在当甲长时做过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尽可能保护乡亲们不受侵犯,把脑袋掖在裤带上给南山抗日游击队传递情报的有益于人民的事,没人细究这些,反正你当过日伪甲长,推荐选拔自然没我的份,我自然不会是有幸深造中的一员。毕业离校那天,我们抱头痛哭!一群十五六岁,最大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娃娃,哭得那么伤心,那么肝肠寸断,在我的人生旅程中还极为少见。有道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们却是“少年早识愁滋味”——因为我们清醒地知道,这一离校,已不再是那令人愉悦短暂、休身蓄锐的假期,而是永别;这一离校回乡,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终生与家乡的穷乡僻壤结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土背朝天,怀一腔寂寞,过一生穷困潦倒的日月;理想的风帆,也就从此折断。真真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别了!我的安子中学。别了!我的学生生涯。别了!我的求学梦……改做了小学的原安子中学啊,不堪回翻的那一页。我的一连几天的蒙头大睡,以及睡起来后出去串门儿,在熟人的世界里,像只偷油的耗子,尽可能灰溜溜地贴着墙根儿走的尴尬;母亲的长吁短叹;父亲的比叹息更扎心的道情苦伶仃的哼唱……记不清开了学的多少天后,王与新老师风尘仆仆来到家中,说给南榆林公社增加两个“备取生”名额,一个是你,一个是李耀梅。我高兴得心花怒放。但眼看日渐正午,母亲转来转去,却舀不出一升半碗招待老师的细粮。尴尬中李耀梅同学前来救了驾,把王老师拉去家中吃午饭了。几天后,我得知李耀梅回母校上高中了,自然意味着我又一次落榜了。本已渐渐平静下来或者说渐次麻木了的心,被”备取生“之事再次掀起狂涛巨澜。得到消息的那天下午是一个阴天,队长派我割一小平車喂牛草。由于心不在焉,一刀砍在了脚面上,顿时血流如注。我赶忙抓一把*土摁在伤口上,止住了血。看看天越阴越浓,我拉着满载野草的小平车,抄小路往回赶。老天也似乎有意和我作对,突然间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道路顿时泥泞不堪,泥浆把两个车轱辘死死地抱住。我双手紧握平车辕杆,上身前倾,弓背蹬腿,紧咬牙关,使尽吃奶力气,在狂风暴雨中,像那条拓荒牛一样,一点一点往前挪移,泪水和着汗水雨水刷刷流淌……这个场景让我终生难忘!多少次劳作之余,我呆呆地伫立在南山坡上,痴痴地遥望着紫气氤氲的母校,羡慕地想象着有幸继续深造的同学们,坐在教室里幸福地接受新知识的情景;回忆着初中三年的点点滴滴:——记忆最深的是入学的第二个清晨,我平生第一次早晨起来笨拙地洗脸、刷牙。等我洗漱结束后,同学们早围在了操场上看高年级同学打篮球了。面色白净,神情怡然自信的卢存孝同学,穿一身簇新的学生装,上衣口袋里别着钢笔,湿漉漉的小分头梳理得一丝不苟,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凸的虎牙更显出了不凡的气度,比衬得大热天仍然穿着大裆棉裤一一因为揪了棉花,即使是裤里裤面双层穿仍露肉皮的我,更加自惭形秽;——给年少的心灵上刻下惊恐印痕的,当数开学不久,晨尿时推开厕所门,有历史问题的柴成元老师,吊死在矮樑上的惨状;——也沉痛记得,虽然老师三令五申不许我们出去游泳,中午怕我们溜出去连大门也上了铁将*,我们几个还是*头*脑从墙头翻出去游泳,结果把王恒同学丢在了冰冷的水库中,待一个星期漂浮上来后完全变了形的恐怖模样;——忘不了,入学初的晚自习熄灯后,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炫耀小学时怎么怎么顽劣,怎么怎么变着花样儿捉弄老师的神吹海聊。即便是常常被老师从南教室的高台上,一个狗吃屎摔下去狼狈透了的我,也逞强编造些英雄好汉捉弄老师的故事吹牛。一向不爱说话的小学同学王亮听了,一定会不屑地暗自摇头撇嘴;——忘不了,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被“红卫兵”组织拒之门外的黯然神伤,和红卫兵开始大串连后,一是因了我不是红卫兵,二是因为父亲拿不出要求出发前必须带5元钱的路费,而放弃了大串连机会的懊恼失落。事实上,只要出去了,全国各地都设有红卫兵接待站,一律白吃白住,还给衣衫单薄的红卫兵发了*大衣、棉被等,不仅不用花一分钱,还有往回背东西的。据说我们村出去串联的马成武就背回了不少衣物。——忘不了,为给嗷嗷待哺的侄女打打牙祭,每个星期六中午饿着肚子拿回家里的那个四两大的白面馒头;——忘不了,肚皮上像长了窟窿,星期天趁大部分同学回家,把饭票留给不回家同学的当儿,灰电杆王明元一次吃下五份粥的打*;——忘不了,心高气傲的王恒,把绳子打结套在脖子上,两个绳头分别从两个袖口穿出去,让八个同学死劲拽,声称可以打开绳结,差点被勒得断了气的游戏;——更忍俊不禁忘不了的还有,小何伟尿了床晒出褥子后,女同学们指指划划说“何伟又画下了地图”,男同学听了呲呲直笑,女同学却一脸茫然,何伟羞得无地自容的趣事。那时,女同学们也还在懵懂年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当是尿了床是画下了地图,不晓得男同学中年龄稍大的已经十七八岁,夜晚常有美女来作伴,刚从农村来的乡下佬儿又大多不穿裤头,便在被褥上画些地图和现代派的画儿。早上起来自然遮遮掩掩,不敢像何伟一样明展大亮晒出去。但还是瞒不过同学们的火眼金睛,一迭连声嚷将出去:xxx又画下地图了。一墙之隔的女同学们听了,便理解为尿了床。何伟自然知道其中之意,被女同学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点化一番,如何能不脸红害臊?——忘不了啊,忘不了……一晃50多年过去了。我与大多数同学自从毕业分手后再没有机会见面。即使是林玉英虽然做了一个公社的距南榆林只有四五里地的辛寨村的媳妇,却也自从毕业没再见过面。前年有幸见了一次支存福,当年那么一个唇红齿白精干利索的小伙子,而今一脸风霜一一不仅人瘦得皮包骨头,而且满脸皱褶,目光散淡,没有了当年的丁点儿风采,足令我感慨万千!不知他走过了怎样的风雨人生路?少年的支存福和当今的支存福“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巳秋声”。我脑海里保留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美少男少女形象,被半个世纪的风雨吹打得面目全非。这是张畅、李洲吗?当年我需仰视才见的两个大兄长,而今却是比我矮下了一大截的白发老头儿。尤其是张畅,当年曾是县革委委员,相貌像极了文革前的县委书记袁极平,故人称“二袁极平”,腰板挺得笔直,走路虎虎生风,风度翩翩,而今不仅个子矮小,背也驼了,呆坐在一角,一声不吭。这是张习爱?那个爱说串话爱打逗的风趣少年,也变成了一个一言不发沉默寡言的光头老头儿。我努力从记忆的仓库里搜索着、辨认着每一个人。除了齐生业、丁玉录、马彦只有黑发变成白发,和脸膛上嵌下深深的岁月的印痕,基本轮廓没变,一眼就认出来外,其他人大都认不出来了。就连一个公社,除了朝夕相处一起学习,每个星期六还要相跟上回家,到了南榆林才分手的一个公社的梁怀、秦守伟也认不出来了。小何伟也是从个头儿上细瞅出来的……岁月的刻刀,无情地削去了我们青春的容颜,雕下了满目沧桑。别时青丝美少年,再见全是白头翁。中排左五左六分别是张畅、李洲而且已有田银、赵德悦、苑得冠、张太、张万钧、罗存富等6人被上帝接走,离开人间,走向无常。不知他们都走过了什么样的风雨人生路?!遗憾的是,入学后第一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以不凡气度让我钦慕不己的卢存孝同学没有赴会。自毕业后我虽常常想起他的着装气度,却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只知道他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县剧团,后辗转玛钢厂当了副厂长,后来的情况就不甚了了了。不知他现在的精神面貌可好?远在外地的白日荣、牛耀岐、朱荣谋、陈文锦、李生再、李启云、姚仁义、李复梅等同学,也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回来参加聚会。愿他们岁月静好,晚年逍遥!聚会的当晚就有感而发写下了这个题目,直到今天才勉强完成全文。非常赞同网络间盛传的一句话:老了就安安静静地老了,不要再去回忆什么旧事,免得自己折磨自己。也是越来越怠惰的一个托辞吧。

各位看官,如果您感觉南坡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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