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1/3/11 16:54:00
1你是哪里人?江西。江西哪里?丰城。江西省丰城市?嗯。我怎么没听过?呃,呃,是县级市,就在南昌旁边,离南昌60公里。归南昌管?不是。那归哪个地级市管辖?归,归宜春。——面对外乡人的“不耻下问”,丰城人总是躲躲闪闪,语焉不详,直至被逼到墙角,无法招架。其尴尬,犹如扒光底裤,惨不忍睹。更惨的是,尴尬的丰城人压根不长记性,打死也不认可自己是宜春人,顶多承认归宜春管辖。品读丰城人这种宁死不屈的刚烈,抑或冥顽不灵的固执,五味杂陈。年,是丰城命运的分水岭。在这之前,一直追溯到公元年老祖宗建县开始,历朝历代,丰城大多归属豫章郡、洪州、南昌府、豫章道(均为南昌旧称)管辖。年12月,南昌专员公署迁至宜春县城,年1月南昌专员公署更名为宜春专员公署,从此开始了丰城“宜漂”的日子,一直延续至今。我在翻阅这些资料时,眼前不由浮现出作家路遥年幼时的一幕:年深秋的一天,比南昌专署迁去宜春早一年,陕北庄稼汉王玉宽把大儿子王卫国(路遥原名)叫醒,说今天要领他到延川的大伯家玩几天。那一年,路遥虚岁九岁,心情异常兴奋,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出远门。父子俩一前一后,一大早从位于清涧县王家堡的家里出发,中途在清涧县城借宿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天黑掌灯时分,他们才一身疲惫地来到延川县郭家沟大伯的家里。这一趟,山路崎岖,余里,步行了两个白天,跨越*土高原两个地区。接下来的时间,王玉宽继续认真扮演着“走亲戚”的游戏。他在大哥家无所事事地歇了两天脚,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对小路遥说,自己要到延川县城赶集,下午就回来。结果,父亲把他扔在那里,过继给大伯家当了儿子。这一幕与丰城当年的境遇何其相似。在这趟“走亲戚”的行*命令中,同时被打包的还有清江(樟树)、高安、奉新等县。当年,宜春专署成立时,下辖15个县,高峰时多达17个县,地域面积堪比今天的赣州,实打实的土豪。路遥当年因家境贫寒,弟妹众多,父亲为了儿子识文断字,读书有个好前程,才狠心上演了一出“走亲戚”的骗局,最终诞生了一个伟大的作家。那么,丰城究竟图的是哪门子前程?在丰城,很多人对于自己归宜春管辖,觉得不可理喻,左思右想,还是懵懵懂懂。他们认为,当年南昌专署驻地搬迁,让宜春这样一个公里之外的山区小县借机上位,凌驾于丰城头上,是历史上典型的冤假错案。说这话的人,没读过历史。年,江西省行*区划为一个省辖市(南昌市)和六个地区专员公署(南昌、九江、上饶、抚州、吉安、赣州)。当时的南昌市非常小,几乎只管辖赣江东岸那一片,也就是今天的老城区。年南昌市扩容,就近划入南昌县和新建县。位于南昌县莲塘镇办公的南昌专署,就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的地盘上,被迫另觅山头。至于为什么选择宜春,而不是其他地方,原因很简单:一是当时江西交通主要依托的浙赣铁路呈东西走向,整个赣西地区却是清一色的县城,穷兄难弟,欠缺一座具有影响力的中心城市;二是南昌专署本身是由南昌专署和袁州专署在年8月合并而成,合并前的袁州专署有过短命的三年历史(年7月——年8月),驻地就在宜春县城。所以,这种回迁是站在全省的战略高度进行布局的,既合情合理,又节约成本。然而,历史往往匪夷所思,在严肃得像棺材板之余,有时也喜欢扮个*脸儿搞搞震,刷一下存在感。记得丘吉尔曾经说过一句精妙绝伦的话:“历史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活见*事件组成的。”这次也不例外。搬迁到宜春还不到三年的南昌专署,尘埃尚未落定,迁址的“罪魁祸首”南昌县,却携手新建县又大模大样地被划回来了。这一切,让牢骚满腹的丰城人始料未及,彻底懵逼。后来,进贤、安义等县相继划出,萍乡、新余另立门户晋升为省直辖市,天下的宴席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丰城却被彻底遗忘在故纸堆里。我把这些历史旧账翻出来,是很有必要的。自大的丰城人必须正视,这种无言的结局,不是宜春人死乞白赖求来的,更不是人家蛮不讲理占来的。按照这样分析,丰城遥归宜春,是南昌县所闹腾的结果,让一旁围观吃瓜的丰城无辜中枪。实际上,这只是表象。试想,南昌县虽为江西首府首县,但毕竟只是一个县,凭一县之力还不至于把宜春当菜园门一样进进出出,更不可能把上上下下搅得无法安生。那么,这背后究竟谁是操盘手,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我想,参考历史大背景,会很容易找到答案:年——年,恰逢三年困难时期,因决策过激,民心亢奋,各种人间悲剧和闹剧竞相上演,悍然书写了新中国历史上极为滑稽的一页。年9月南昌县、新建县划入南昌市,此时“大跃进”运动方兴未艾,全民砸锅卖铁,砍树伐林,就近支援省城“大炼钢铁”,片面大力发展工业,并在农村推行“大食堂制度”,男女老少敲着碗筷等饭上桌。“大跃进”直接导致民不聊生,大量劳动力脱离正常的农业生产,大面积的森林被砍伐,生态资源遭到严重破坏,连年发生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年,为了解决农民的温饱问题,国家痛定思痛,开始大力调整国民经济,缩小城市化规模,重新发展农业生产,城市水平出现了大幅回落。至年,全国共精简城市职工约万人,压缩城镇人口万人。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年7月,南昌县和新建县率先被“踢”回了宜春,而且这次一呆,就是十五年。
年1月,南昌县和新建县再次上演年的狗血剧情,双双脱离宜春把家还。据说在当时,丰城人内心异常失落,强作欢颜举杯送别隔壁两个兄弟县,就着几粒花生米喝得酩酊大醉。这能怪南昌市夜空的月亮不够圆吗?相比丰城,南昌县和新建县更是近水楼台。所以,丰城隶属宜春,始作俑者是“大跃进”运动,由当年的历史环境所致,怨恨谁都白费蜡。2今天的宜春,市*府驻地袁州区,下辖袁州区和奉新、靖安、上高、宜丰、万载和铜鼓六县,代管丰城、樟树、高安三个县级市。在丰城人眼里,宜春对于丰城,只是一个概念的存在,类似于古代宗主国和藩属国之间的宗藩关系。只有当人事任免发生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头顶的那片天,是宜春。以前,宜春叫地区,丰城为县,爷是爷,崽是崽,泾渭分明,丰城人尚能安分守己。但随着丰城晋升为县级市,以及宜春撤地改市之后,丰城人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在丰城人固有的思维中,广域上的宜春地级市,实际上就是狭域上的宜春市主城区,就是以前的那个宜春县级市(宜春地区改市以前,现袁州区叫宜春市),就是秀江河畔那一片说山地方言的穷街陋巷。究竟哪里是真正的宜春市?我想大部分人会认为是宜春城区那小块地方,而不是整个宜春地区。不对吗?街道还是那些街道,宜春城还是那座宜春城,人还是那群人。市级称谓的混乱,常人难以拎清的“代管”,让丰城深感憋屈与无奈。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昔日远不如自己的跟班小弟,换个马甲,一夜之间逆袭为顶头上司。这要传出去,脸面何在,天理何在?鸡会怎么想?鸭会怎么想?大牛会怎么想?这的确不能一味怪罪丰城人顽固不化。换药不换汤——这种脑筋急转弯,丰城人只能瞎吹胡子干瞪眼。丰城人憋屈,主要原因是祖上曾经阔过。早在公元年,丰城户满五万,率先升为富州,因经济实力强大,被元裕宗真金直接收为领地。年废除道建制,丰城为省直辖。年以后,丰城身为江西第一行*专员公署所在地,下辖九个县,跟随着风雨飘摇的国民**府兜兜转转,做过近十年的带头大哥。同时期,宜春还只是第二行*区所辖的一个山区小县。故此,丰城在全省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早已落地生根。在丰城人眼里,除了省城南昌,四周无一不是山牯佬。即使南昌人,对丰城也是忌惮三分,丰城的五百钱绝技,传说中杀人于无形,神出*没,极其恐怖。在南昌专署未迁址前,丰城和宜春几乎没有历史交集。无论是以往的宜春县,还是后来的宜春县级市,乃至今天的袁州区,相比较丰城的历史地位、地域面积、人口数量、城市实力和经济总量等方面,完全处于被吊打的小弟级别。作为宜春市的主城区,袁州区辖平方公里,比丰城少平方公里;户籍人口万,比丰城少42万。多年以来,丰城经济总量高居宜春榜首,远超宜春市本级和袁州区。以年为例,GDP方面,丰城亿,排第一位;袁州区亿,排第四位;丰城=袁州区+万载+靖安。财*收入方面,丰城75.1亿,宜春市本级48.3亿,袁州区36.2亿,将宜春市本级和袁州区加起来,才比丰城多9.4亿。而这9.4亿,还是宜春坐拥地级市本级配套*策所多出来的。你叫丰城人如何心平气和,淡定如斯?就地理位置而言,丰城位于江西中心位置,鄱阳湖平原的南端,民风彪悍,俊彦辈出,地域文化深受豫章文化的影响,或者说,它本身就是豫章文化无法割裂的一部分;而宜春相隔丰城公里,位于赣西叠嶂山区,民风柔和,性格温顺,风俗习惯、文化形态和丰城差异较大,更接近于与其接壤的湖南湘东地区。丰城人在宜春市区,无论是说话方言、人际交往,还是饮食嗜好、文化性格,如置身于外省他乡,无任何存在感,更不可能找到回娘家的亲切感。在交通方面,丰城依赣江而建,赣江水道依偎国道穿境而过,上通南昌,下至赣州,长达52公里,属于南北走向;宜春地处赣江支流袁河上游,主要贯穿赣湘两省,交通多为东西走向。所以,在传统的水陆两路交通上,丰城和宜春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搁之今天,即使高速公路、普铁、高铁等运输线路密集成网,宜春与丰城依然是各行其道。唯一连接两地的浙赣铁路,也是在樟树的赣江段拐一个近似九十度的大弯。而且,丰城火车站时代隶属南昌车务段,与宜春无半点瓜葛。至于宜春人千辛万苦修建的明月山机场,对丰城人来说形同摆设。试想,宜春人自己坐飞机,都经常跨省跑长沙*花机场,丰城人怎么可能弃自家门口的昌北机场不顾,长途奔波两百公里,去一个支线机场蹭热点呢?记得杨文*获得奥运冠*后,在丰城接受媒体采访,声称自己是丰城人,到了宜春,则改口自己是宜春人。平心而论,这种改口只是应景之辞,本身无懈可击,却意外遭到不少丰城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耻笑数典忘祖。说一千道一万,丰城不是万载,不是宜丰,不是上高,丰城人对宜春毫无认同感。丰城人在填写自己的通讯地址时,无一不是“江西省丰城市”,鲜有人脱裤子放屁,写成“江西省宜春市丰城市”。即使是今天面对网络快递地址选项,每每被迫在“宜春”上面打勾,心中总是无端地涌上些许别扭与无奈。处于南昌、抚州、吉安和宜春四个地级市交界的丰城,形象一点说,它更像宜春的一块飞地。毕竟彼此相距公里,中间还隔着兄弟县级市樟树、地级市新余的主城区渝水区,以及新余市下辖的分宜县,怎么看,怎么弄,关起门来都难成一家人。宜春所谓的锂都经济、月亮文化,对于丰城人来说,和赣州的稀土经济、客家文化一样,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丰城和宜春,就像西瓜和冬瓜,本不在一根藤上,却被强扭在一起。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就是丰城离南昌太近,两者市中心相隔不到60公里,交通十分便捷,国道、高速公路、快速路、高铁、普铁,应有尽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南昌耀眼的省会魅力,公里以外的山区小城宜春,在丰城人心里的确没有什么分量,甚至是较为陌生。除了迫不得已的行*事务、资格考试以外,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宜春。即使去,也需要提前做好攻略,计划在那里可能住上一晚。南昌则不同,无论是普铁、高铁、公交还是自驾,个把小时的路程,随时都可以杀个来回。故此,在南昌的早茶店、夜宵摊抑或球赛、演唱会等场合,丰城人接踵摩肩,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有不少丰城籍的学生向我吐槽,说他们刚进入大学校园时,遇到万载、铜鼓等地的同学称呼自己为宜春老乡,总是半天反应不过来,气氛异常尴尬。如果是在北京、上海,似乎还好接受一些,要是在南昌,则深感别扭。这种别扭,就好像在族人面前,被外乡人称兄道弟一样。南昌作为省城,和丰城人的柴米油盐息息相关。平日里的大宗购物、看病求学、旅游出行,丰城人无不以南昌为中心。如果哪天有丰城人上宜春购物、消费、看病或者坐车,那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出来,会被其他人当作笑话四处传播。是的,这不仅是简单的地理概念,更是普世价值下的城市虹吸效应。在民间,两地来往更是密切,很多丰城人在南昌有亲戚朋友,甚至本身就在南昌谋生创业。丰城街上的小伙和姑娘,莫不与南昌人结亲为荣。南昌的*界、高校、金融、医院和科研等机构单位,丰城人历来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他们生活在南昌的地盘上,丝毫没有跨地区的陌生感和身处异乡的胆怯。南昌的大街小巷,在很多丰城人的心里早已烂熟。宜春市的车牌是赣C,然而在丰城,满大街跑着隶属南昌的赣A和赣M私家车,数量多到可以与赣C一争高下。究其原因,无非是丰城人鉴于自己的交通需要和生活习惯,进行了优选。这也是两地日趋同城的明证之一。更有甚者,前几年丰城人上本地车牌,需要去宜春验车审核,路途遥远、劳心劳神不说,还得搭上两天的时间,增加数倍的开支,丰城人的脑壳被门挤了么?如果丰城地处边远山区,周边缺少大城市,自然会死心塌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然而,南昌近到把酒言欢的距离,以及丰城自身不俗的城建规模,还不足以让丰城人唯宜春马首是瞻,心悦诚服。用我个人的话来说,丰城就是南昌过继出去的儿子,却整天留在自己眼前晃悠,怎么可能对远在山区的继父继母产生感情?对于宜春,丰城人内心极为不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是现实如此错位,丰城人也深感无奈,心不甘,情不愿,像一个牙痛患者面对电视镜头,捂着腮帮子笑得很灿烂。年开春的新冠肺炎疫情肆虐期间,网上流行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段子:一个病*,让宜春属下的十兄弟空前团结起来了。比如说,昨天新闻播报宜春出现一例,然后大家都在到处打听,是不是宜春丰城,是不是宜春高安,是不是宜春樟树……终于,他们还得承认自己是宜春的一份子。这就是丰城的现实——无论怎么皮,也摆脱不了隶属宜春、接受宜春远程管辖的命运。3如果年宜春地区在改市之际,将市*府驻地设在丰城,那该多好啊!好到什么程度?我个人认为,好到江西省最近二十年的历史,恐怕要改写。记得早年坐火车途径浙赣线时,尤其是进京那趟只停靠地级市的特快,印象颇为深刻。开始是南昌到新余的两个多小时,异常沉闷,待列车出了新余,驶入一条漫长的大山坳里,周围的山峦云雾缭绕,婀娜多姿,景致有了明显的变化。咔哒咔哒,四十多分钟,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列车来到宜春,又是四十多分钟,抵达萍乡。最后,从萍乡驶出个把小时,总算告别了大山坳,视野逐渐开阔起来,火车又停了下来,朝窗外一瞧,娘哎,居然到了湖南株洲火车站。这种停靠频率,电视剧情一样跌宕起伏,亲疏难分,让外地人一惊一乍之余,摸不清头脑。有没有人反思过,在浙赣铁路沿线这么短的距离,依次排开三座地级市,密度为江西之最,且在地形崎岖的赣西边陲,这种城市布局是否合理?宜春多山环抱,有明月山,有富硒温泉,好山好水,宜居宜游不宜工,只适合发展绿色低碳的商业休闲和文化康养产业。新余“因钢立市”,萍乡“因煤兴市”,都是靠矿产资源吃饭,坐吃山空,缺乏可持续性发展。昔日老大宜春骨盆太小,发展缓慢,新余和萍乡虽为新贵,但底蕴不足,三地谁也不服谁,缺少一锤定音的中心城市。折腾来折腾去,无序开发,各自为战,低水平的重复建设占了上风,而共建共享的深度合作和赣西经济组团发展成了空中楼阁。宜春体瘦毛长,横跨赣中(丰城、樟树、高安、奉新、靖安)、赣西(袁州、万载、宜丰、上高、铜鼓)两大区域,且因市本级经济体量小,对下属县市的带动力和辐射力非常有限,尾大难掉。也就是说,袁州区作为旅游小城,城市开发空间局促,不利于工业发展和大项目落地。这在GDP锦标赛大热的年,确实难以担当一座地级市主城区的大任。而新余市辖一区一县,不足平方公里,年人口万;萍乡虽然拥有二区三县,年人口万,国土面积只有少得可怜的平方公里,再加上地形复杂,崇山峻岭之余,平原地区仅占五分之一,土地开发强度纤弱。年,新余和萍乡的GDP均在千亿元以下,后劲乏力,抵不过一个南昌县。究其原因,无外乎是才华配不上野心,土地跟不上发展,人口赶不上需求。三座城市相隔约七十公里,灯火通明,看似热闹,实则画地为牢,茕茕孑立。综观新余、宜春和萍乡三个难兄难弟,呈线状结构拥堵在一起,中间不强,首尾难顾。怎么看,都让人联想起窒息的爱情世界,三人太挤,一人太单,二人则刚好鱼水之欢。试想,假如在年,借宜春撤地改市的历史契机,将宜春市*府驻地设在丰城,拆分赣西部分县市,划给新余和萍乡,做大做强这两个微型市,同时让宜春腾出手来,致力发展赣中部分。这样的行*区划调整,将盘活整个赣西地区,共生共荣,皆大欢喜。对此,你不妨展望一下,还是那列绿皮火车,从南昌开出,70公里到达丰城、樟树交界处(丰城、樟树火车站合二为一),再行驶近公里来到新余,又行驶约公里抵达萍乡。这种以省城为中心的地级城市波,众星捧月,有利于全省的协调发展和做大省城龙头经济,实乃行*资源科学配置之道。我为什么非要主张宜春市*府设在丰城呢?客观来说,这不是感情用事,和我本人身为丰城人并无关系。真正的原因,还是丰城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年,江西省最重要的两条铁路(浙赣铁路和京九铁路)、最重要的公路(国道)和水运要道(赣江)均在丰城穿境而过。丰城的交通配置对周边县市辐射力强,不少高安、临川、乐安和崇仁等地人们出行,纷纷选择在丰城换乘。当时,江西省拥有高速公路约公里,昌樟高速丰城段占据50公里,境内设有两个出口。从梅林上高速,60公里直达南昌昌北国际机场。综观年,丰城虽为一县级市,但区位优势得天独厚,完全具备了地级市交通枢纽的诸多条件,且远超省内大部分地级市。当然,樟树在这方面也不比丰城逊色多少,丰城有的,樟树几乎都有。但是,丰城更大的优势在于离南昌60公里,这60公里宛若天赐,不远不近,一副一主,正是两座城市深度合作同城一体化的*金距离。同时,位于反方向的樟树,相距丰城30公里,我们完全可以在这30公里之间沿赣江两岸跑马圈地,将丰城和樟树串连起来,从容打造地级市新市区。还可以把丰城拆解为两个区,和樟树区一起建设成地级市主城区。或者,也可在樟树市区对岸的张家山选址,依靠赣江、浙赣铁路和昌樟高速出口的地利优势,退而其次,不失为一大创举。但无论怎么玩,都无法阻挡一座全新的地级市在赣中大地上冉冉升起。如此设置,贯穿江西南北全境的赣江两岸,便依次涌现出了赣州、吉安、丰城樟树、南昌和九江五座大中型城市,彻底盘活江西当年南北“肠梗阻”的僵局,萌发新赣江经济带,就近带动新余、抚州和景德镇,为这片有着辉煌过去的赣鄱大地,找回昔日的荣光。必须承认,我也是马后炮,而非先知先觉。大概在年,面对江西再度折腾昌九走廊时,我个人有过长时间的思考,如何对江西经济滞后的现状进行破局?如何扬长避短,最大限度地发挥江西在地理位置和人力资源上的优势?因爱生恨。在此,我想认真探讨一下当年的昌九工业走廊战略。所谓昌九走廊,是因江西三面环山的地理环境所囿,取北出口,搭乘国家开发浦东的大好东风。说白了,就是复制广深模式。尽管距离大致相等,但南昌不是广州,九江更不是深圳,仅靠一个长江出口,一条高速公路、一条京九铁路,就想昌九同城,公里漫长的沃野田畴演变成工业长廊,这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无异是痴人说梦。多年以后,官宣终于有勇气承认是失败之作,但将失败的主要原因归结于昌九之间缺少一个中心城市,缺少一个有力的支点。这种本末倒置的说法难以服众,根本经不起推敲。谋划昌九走廊的初心是想通过两头带旺中间,形成走廊经济。折腾了多年,好像忽然对东莞在广深模式中扮演的桥梁纽带作用如梦初醒,潜意识里恨不能在昌九之间冒出一个制造业发达的东莞(比如曾经寄以厚望的德安、共青城),挺起中间,带旺昌九两头。这和广深模式大相径庭。广深模式发轫于改革开放初期,港澳发展空间狭小,经济自然外溢,广莞深以廉价的劳动力和土地进行补缺,相互取长补短,互惠互利,自发分工与协作,形成前店后厂的广深高速沿线经济产业带。这条产业带,主要由*埔、新塘、东莞市区、厚街、虎门、长安、松岗、沙井、福永、西乡等诸多节点城镇组成。从里面随便挑一个乡镇,经济实力在江西县域经济中绝对是排头兵,甚至堪比一些地级市。他们几乎十几公里一岗一哨,相互接力,击鼓传花,共同构建成珠三角勃兴的心脏,也成就了世界上最为繁忙的高速路带之一。和昌九走廊不同,广深模式不是口号先行,*府倡导出来的,而是由专家学者根据现象所总结的。广深模式的成功,得力于国家改革开放的优惠*策,得力于沿海地区敢为人先的精神,得力于大批外资的涌入以及外来务工人员巨大的人口红利,可谓举国之力,耀一城繁华。还有一点不容忽视,就是与深圳一河之隔的香港,作为国际金融和外贸出口的大都市,对广莞深在资金、市场、管理和技术等方面强有力地支撑,在当年功不可没。这些必要条件,江西没有,昌九也没有,最终吆喝一通下来,只能勉强搭起一个广深模式山寨版的花架子。如果昌九相隔三五十公里,举全省之力,尚可成一景,然而在现实中,人为地把战线拉得过长,过于追求形象工程和眼球经济,自然疲软成草灰蛇线,不了了之。要知道,广深模式也是量体裁衣,脚踏实地,丝毫不敢铺得太开,即使惠州、清远和肇庆近在咫尺,于当年也难以分到一杯羹。其实,我并不反对复制,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提倡。复制别人的成功,本身就是一种才华。怕就怕自恃聪明,耻于向别人学习,耻于复制别人的成功,最后好高骛远,把捷径走成歧途。做人如此,主*亦是如此。以前,面对江西之穷、南昌之弱、丰城之困,我们总能找出各种借口来搪塞他人,糊弄自己。现在,环江西高校、环江西高铁、环江西自贸区、环江西城市群……各种环江西现象层出不穷,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江西摁在地上肆意摩擦,我们终于愿意抛弃盆地心态和自恋情结,学会放眼天下,正视他人,审视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接受尴尬的现实。在全国范围内,就地理位置、山川形胜、资源条件和历史人文而言,与江西最为相似的省份当属湖南。老表不是平白无故喊的。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我们有时上山砍柴,有时下海打鱼,有时植树造林,为什么不能稍安勿躁,静心观摩一下隔壁湖南老表的成绩单呢?年,湖南省GDP为亿元,长沙亿元,省会首位度29.1%。而江西亿元,南昌还不到亿元,只占全省22.6%,省会首位度在全国排名倒数第九,比太原、贵阳还低。人均收入方面,年江西人均GDP为5.36万元,排全国第21名,湖南第14名。很多事情,有时候需要比较,才会知道自己的弱点,知道人家到底强在哪里,因何而强,知道自己弱在哪里,应该从哪些地方着手改善。别人泛均衡发展,你无动于衷;别人打造强省会,你无动于衷;别人建设城市群,你无动于衷;别人整合都市区,你还是无动于衷。等到别人把旅游品牌擦得闪亮了,你还在守着大好河山打瞌睡,坐等上方扶持*策敲锣打鼓送上门来,坐等高铁和高速公路修到家门口喊你给条道。这的确是件恨铁不成钢的事儿。湖南的成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按照我个人的理解,湖南经验值得江西借鉴与吸纳:打造长株潭城市群核心区,做大做强省会经济,具体以长沙为主核心,株洲、湘潭为次核心推行“一主两副”空间结构,在不协调行*区划与经济区域的情况下,通过项目推动经济一体化、同城化。翻开江西地图,以省会南昌为中心,会发现南昌之南土地平整辽阔,水网密集,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历来为江西经济最为发达的区域之一,发展潜力巨大。如果年将宜春市*府设在丰城,以南昌为核心、以丰城和抚州为依托,借鉴长株潭城市群的成功经验,打造“一主两副”的三角经济圈,全面取代当年的昌九走廊,那么在过去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20年*金时段里,江西有没有可能类似湖南实现经济腾飞而改写历史呢?我敢断言,未来南昌大发展,周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它的经济重心必须南移,以南昌县、进贤县和丰城为主。而居于南昌、抚州、吉安和宜春四个地级市交界处的丰城,则无疑具有巨大的辐射潜力。上帝是仁慈的。曾经有一块百年难遇的蛋糕摆在我们面前,既是江西的,更是丰城的,只可惜当年我们懵懂无知,眼睁睁地失之交臂,于时间的洪流里一去不返。20年弹指一挥间,中国在城建设施与交通网络进行了好几轮填空,地级市本级的优越性早已凸显无疑,宜春主城区远非当年一张白纸。大江东去不复回,今天再议宜春市*府搬迁,拆西墙补东墙,了无意义。年8月16日,宜春撤地改市庆典之日,丰城爆发了震惊全国的8·16事件。这两者纯属巧合,无任何关联。然而,回首往事,历史总是那般波谲云诡,说不清,道不明,又让人无语凝噎。4现在该说说老熊了。他是我一个老友,认识五六年了。当我把自己的这些无语凝噎和盘托出后,老熊一双眯缝着的眼睛,顿时亮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我足有半分钟,然后像个算命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说:“你小子嗨,身无半亩,心忧天下,不容易。”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赞许的味儿,便得意地调侃道:“还不是你们这些专家学者的智商给逼的?”老熊是地道的丰城人,年过半百,在广东某高校做副教授。他身上的优点多如牛毛,却有一大劣根性像牛尾巴一样根深蒂固:他所研究的专业是国际经济法,却长期